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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相府，姜漾也暂时没有想要撕破脸的打算。
现在相府权势鼎盛，就算在相府大杀四方，也只能沦为一个阶下囚的下场。
相爷想认她作女儿便认，想不认便不认。
从进了相府大门那一刻起，她就已经没有回头路。
姜漾来到柳氏身侧的位置跪下，规规矩矩地行祭拜礼。
这一跪，就跪到了未时。
从天光微晓到午后，姜漾滴水未进。
柳氏和姜绵也只字不提。
等祭祀要换到主殿时，姜漾感觉已经有些头晕目眩。
好在走去主殿的途中，竹香偷偷给她塞了一根红薯。
到了主殿后，得知主殿还需要准备，众人便在殿前的空地上等候。
姜漾便在这时偷偷从人群中离开。
只是她前脚刚走，后脚宋夫人就领着一双儿女过来了。
柳氏脸上洋溢着笑容，一举一动满是体面：“昨晚可吓坏我了，国公爷身体没事吧？”
宋夫人微微一笑：“多得姜夫人教养出一个好女儿，帮了大忙。”
说罢，宋夫人朝柳氏身后看去，发现没有姜漾的身影后，又问：“怎么不见漾姑娘？”
柳氏面上一僵，她转身看去，果真不见了姜漾的身影。
不过这样正好，便于她修复昨晚绵儿在宋夫人心中的形象。
她随便替姜漾找了个借口，就把身边的姜绵推出来，满是歉意道：“绵儿昨晚也是心急想要帮国公爷，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，还请宋夫人见谅。”
姜绵原本没精打采的低着头，听到母亲这么说，不甘地抬头看了宋夫人和宋聿初一眼。
宋聿初今日穿的是一套湖蓝色圆领长袍，身材凛凛，相貌堂堂，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。
宋夫人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淡，她半认真半玩笑地开口道：“以后绵儿姑娘遇事还是得稳重些，不是随便懂点医理，就上来劝人治病。以后出了事，可是要吃亏的。”
柳氏脸上一阵尴尬。
姜绵听宋夫人这么说她，心里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。
然而她求助地看向宋聿初，那人竟半点都不看她。
这时，姜漾从角落里啃完红薯回来，正准备悄无声息混入人群。
结果站在宋夫人身边的宋昭然一下子就看见了她，从人群中高声向她叫喊。
“漾姐姐！你回来了？”
她这一出声，周围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向她看来。
宋聿初亦然。
姜漾微微一怔，顺势向众人行了个礼。
紧接着宋昭然就闪身来到她身旁，热切地问：“过两日漾姐姐有空吗？我们tຊ一起去跑马？”
姜漾有些惊讶，昨日所见便知这位宋昭然性子风风火火的，如今看来真是爱恨分明。
担心她父亲时，能冲动得跟人急眼。
因着自己帮了她父亲一次，就能跟你姐妹相称。
姜漾没有立即答应，抬眼向柳氏看去。
姜夫人若不准，她就算答应了，也出不了门。
柳氏自然是不敢拒绝的，国公府的千金主动邀约，这可是难得的机会。
柳氏连忙道：“当然可以了。”
宋聿初不知何时来到了宋昭然身旁，见妹妹毛毛躁躁的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，宠溺道：“好了，别蹦蹦跳跳的，在这样庄严肃穆的地方，还半点不见稳重。”
宋昭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。
宋聿初训斥完妹妹，转头看向姜漾。
这一看，不由握拳抵唇轻笑了一声。
他笑声爽朗，引得周围婢子们频频侧目。
宋昭然难得听见她哥笑，也认真地看了姜漾一眼，随后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但她很快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，伸手在姜漾的嘴角擦了擦。
姜漾一愣，紧接着便见那帕子上擦出一点红薯碎。
她一下子愣住了。
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，主殿有僧人告知里头已经准备好了，请诸位夫人进去祭拜。
宋夫人这才与柳氏一同入殿。
宋昭然更是顺势挽住姜漾的手，跟她一起走进去。
宋聿初则以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，跟在身后。
姜绵看着这一切，只觉得内心翻江倒海，险些站不稳。
她踉跄着退后两步。
有人在身后撑住了她。
她回头一看，是董姨娘。
看见董姨娘便想起昨晚的事，姜绵脸上染起恼怒之色，一甩袖子，将董姨娘甩了开来。
“不用你假好心！”
说罢，抬脚进入主殿。
接下来的祭拜倒是相安无事，辅国公也没再出现，听说是已经先一步回府了。
次日午后，姜家回府的马车也踏入了回程。
这回程的路上，比来时更加窒息。
来的时候，大都是姜绵和柳氏在说话，姜漾沉默。
现在姜绵也不说话了。
黄昏时，马车才回到姜府门前，姜怀之已经等在了门口。
姜绵头一次耍了小性子，不等柳氏就先一步冲下马车。
相府门前，她满带泪光地看了姜怀之一眼，随后越过他冲了进去。
姜怀之脸上怔然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。
随后柳氏和姜漾下了马车。
柳氏站在门前，用余光扫了姜漾一眼，语气算不上温和：“你的婚事我已有主张，就算你攀上了宋家千金，也绝不能嫁入辅国公府，趁早死了这条心。”
姜怀之上前搀扶着柳氏。
一时间心情复杂，他张嘴想问母亲发生了什么事，但见柳氏神色疲倦，便忍了下来，先陪着母亲进去。
一会儿的功夫，相府门前的人已经褪了个干净。
竹香上前搀扶着姜漾，关切地问：“小姐，您没事吧？别伤心，太太和大公子迟早能明白您的真心的。”
姜漾摇了摇头：“没伤心。”
她早就对相府的人不抱什么期望了。
他们越是这样，她越是能早些从相府里挣脱出来。
而且这一次外出上香，她也并非全无所获。
董姨娘和姜绵的关系暗藏玄机，或许其中有她不知道的秘密。
这是她前世从不曾得知的。
这次她一定要找到事情的真相。
因着姜绵回家时的一哭，姜漾刚回院子没多久，就被姜柏的人带去跪祠堂。
并放言道“什么时候知道错了，就什么时候放出来！”
姜漾这次十分识时务，跪得很快。
只是前脚刚进祠堂，后脚就让人去传话说她知道错了。
知错，但下次还敢。